|风暴眼的沉默——张惠雯笔下女性的家庭角色断裂与情感置换( 五 )


在前文中我们讲述了关于女性意识在家庭生活中的被囚禁状况 , 实际上 , 家庭的囚笼化深层次的是对于夫权乃至男权思想的反抗 , 而在张惠雯另外几部小说中 , 她则剔除了这种对于抵抗或者是直观的交锋 , 而是在凝视的角度下 , 体现女性主义的博弈与追求 。 这种凝视往往来自女性在亲密关系之外所开拓的另一重情感 , 作为情人或者“红颜知己”的她们 , 在这种关系中开辟了自己作为女性的另一面 , 也正是从这种看似错误的遗憾感情中 , 小说将女性的觉醒意识推到了高潮 。
|风暴眼的沉默——张惠雯笔下女性的家庭角色断裂与情感置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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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小说《关于南京的记忆》[5] 来谈 , 第一人称“我”的情感是复杂而动荡的 。 张惠雯巧妙地借用了移民的身份 , 来展示女性的双重情感困境 。 一方面 , “我”习惯了和男友的生活 , 也不准备对这种生活加以改变 , 但“他”的出现却改变了这种局面 , 同时 , “我”的这种小小的精神出轨 , 也使得“我”对自我情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。
这可以看作是女性在长久恒定亲密关系中的一段小小的“心血来潮” 。 而事实上 , 这种“心血来潮”并非情感的流失 , 而可以看作是女性对于婚姻乃至爱情的旁观和浮靡 , 对于“我”来说 , 这种“不同寻常的友情”是女性决绝后的身份找寻 , 被纠正的错误在多年之后令人神伤 , 也正是出于某种不可追的怀恋 。
早在柯莱特的小说《面具后的女人》[6] 中 , 就有对这种“心血来潮”的描绘:“她会像丢弃葡萄皮儿一样松开那年轻人的嘴唇 , 然后离开 , 到处晃悠 , 和遇到的其他人亲昵 , 再忘掉他们 , 直到疲惫后回到家 , 品味她源自决绝个性里的独立、自由和率真 , 品味作为陌生人的那种寂寥空虚而又毫无羞愧的、怪异的愉悦——就像这次百无聊赖之下单纯的外遇里 , 一个小小的面具和奇怪的装扮让她品味到的那样 。 ”
这种感慨的情绪积聚而成的是对于男性力量的解构 , 这种解构无关所谓的叛逆或是觉醒 , 更多的是对于自我成长的救赎 , 是一个不依附于男人而存在的自我成长 。 在《关于南京的记忆》中 , “我”是一个人到中年成熟回望的视角 , 小说不再具备感情上的取舍 , 同时也没有任何不合乎伦理道德的因素 , 正相反 , 小说全篇都在对个人的内心情感世界进行深刻的书写 , 这一角色具备女性的隐忍 , 同时也有着对于自身欲望的关注 。
而很显然 , 从小说的题目就可以看得出 , 以人到中年的回望来看 , “我”的怅然若失实际上也是对“我”情感关系的怀恋和追溯 , 在移民过后 , “我”的身份认同是缺失的 , 无论是家庭生活还是在海外的生活经历 , 都使得“我”失去了生命力的涌动 , 也正是因此 , “我”对于男人的怀念 , 也可以看作是对“南京” , 也就是对那一段生活的怀念 。 小说利用了这种情绪上的复杂情感 , 来表现一个女性无声的悲痛和挣扎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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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社会语境下 , 女性的欲望时常处于失语的状态 , 因此 , 女性在回望时刻的撕扯实际上也是对于“本我”的否定 , 对“超我”的追寻 , 小说中的“我” , 无论自我生活如何平淡 , 始终都怀有对理想他者的渴望和筹谋 , 对于那一段从未发生过的“心血来潮” , 多年的生活已然将这一小小的精神出轨加以篡改 , 也就构成了对于超我理想的追寻 。
很显然 , 在社会处境下 , 女性的形象往往逃不脱妻子或是母亲 , 在这种亲子关系或者说情感关系下 , 女性的独立意识是被隐匿的 , 也正是因此 , 张惠雯提出了她全新的思考 。 在她的小说中 , 我们能够看到女性在自我情感关系上的找寻 , 看似背德的情感书写所烘托的是鲜明而确切的女性力量 , 事实上 , 她们也通过情感关系的觉醒来塑造自我的独立意识和身份认同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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