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周末时光丨奥运会比赛输了,我难过极了,心里别别扭扭一直到晚上( 二 )


|周末时光丨奥运会比赛输了,我难过极了,心里别别扭扭一直到晚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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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岂不是怪事么?在外人看来这岂不是发精神病么?我慢慢去想其中的原因 。 是因为一个美的偶像被打碎了么?如果仅仅是这样 , 我完全可以惋惜一阵再去竖立起约翰逊嘛 , 约翰逊的雄姿并不比刘易斯逊色 。 是因为我这人太恋旧骨子里太保守吗?可是我非常明白 , 后来者居上是最应该庆祝的事 。 或者是刘易斯没跑好让我遗憾?可是九秒九二是他最好的成绩 。 到底为什么呢?
最后我知道了:我看见了所谓“最幸福的人”的不幸 , 刘易斯那茫然的目光使我的“最幸福”的定义动摇了继而粉碎了 。 上帝从来不对任何人施舍“最幸福”这三个字 , 他在所有人的欲望前面设下永恒的距离 , 公平地给每一个人以局限 。 如果不能在超越自我局限的无尽路途上去理解幸福 , 那么史铁生的不能跑与刘易斯的不能跑得更快就完全等同 , 都是沮丧与痛苦的根源 。 假若刘易斯不能懂得这些事 , 我相信 , 在前述那个中午 ,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。
在百米决赛后的第二天 , 刘易斯在跳远决赛中跳出了八米七二 , 他是个好样的 。 看来他懂 , 他知道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火为何而燃烧 , 那不是为了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战败 , 而是为了有机会向诸神炫耀人类的不屈 , 命定的局限尽可永在 , 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 。 我不敢说刘易斯就是这样 , 但我希望刘易斯是这样 , 我一往情深地喜爱并崇拜这样一个刘易斯 。
这样 , 我的白日梦就需要重新设计一番了 。 至少我不再愿意用我领悟到的这一切 , 仅仅去换一个健美的躯体 , 去换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和九秒七九乃至九秒六九的速度 , 原因很简单 , 我不想在来世的某一个中午成为最不幸的人;即使人可以跑出九秒五九 , 也仍然意味着局限 。 我希望既有一个健美的躯体又有一个了悟人生意义的灵魂 , 我希望二者兼得 。 但是 , 前者可以祈望上帝的恩赐 , 后者却必须在千难万苦中靠自己去获取——我的白日梦到底该怎样设计呢?千万不要说 , 倘若二者不可兼得你要哪一个?不要这样说 , 因为人活着必要有一个最美的梦想 。
|周末时光丨奥运会比赛输了,我难过极了,心里别别扭扭一直到晚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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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得知 , 约翰逊跑出了九秒七九是因为服用了兴奋剂 。 对此我们该说什么呢?我在报纸上见了这样一条消息:他的牙买加故乡的人们说:“约翰逊什么时候愿意回来 , 我们都会欢迎他 , 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 , 他都是牙买加的儿子 。 ”这几句话让我感动至深 。 难道我们不该对灵魂有了残疾的人 , 比对肢体有了残疾的人 , 给予更多的同情和爱吗?
(摘自史铁生《我与地坛》之《我的梦想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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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朋友们把我抬进了体育场”
一从电视里看足球 , 好处是局部争夺看得清楚 , 球星们的眉目也真切 , 坏处是只见局部 , 此局部切换到彼局部 , 看不出阵形 , 不知昌盛之外藏了什么腐败 , 或平淡的周围正积酿着怎样的激情 , 更要紧的是欣赏欲望被摄像师的趣味控制 , 形同囚徒 , 只可在二十英寸的一方小窗中偷看风云变幻 。 很想再身临实地去看一回 。 上一回去体育场看足球是二十多年前了 , 那时腿还未残 。
桑普多利亚队二次来京时 , 朋友们把我抬进了体育场 。 去之前心里忐忑 , 怕人家不让轮椅进 , 倒去平白葬送一个快乐的晚上 。 这担心是多余了 , 守门人把我看了一会儿 , 便亲自为我开道 。 朋友们抬轿似的抬我上楼梯时 , 一群年轻球迷竟冲我鼓掌 , 喊:“行嘿哥们儿 , 有您这样儿的 , 咱中国队非赢不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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