愤怒之所以令人上瘾 ， 大约是因为愤怒是通向正义感的捷径 。
人是需要自我认同的 ， 换个现在流行的说法 ， 人是需要“存在感”的 ， 而正义的自我认识是这种“存在感”的要素之一 。
当然通向正义的方式很多 ， 比如为几百万尘肺患者奔走呼告筹款捐钱 ， 比如数年不放弃寻找失踪的“黑窑工” ， 比如坚持为弱势群体打官司 ， 但这些似乎都太费劲了 ， 哪有上网骂人省时省力——这边义正词严地敲三个字 ， 那边镜子里一个悲情英雄的形象就已冉冉升起 。
何况隐身于集体中 ， 安全温暖 ， 还战无不胜 。
前面是张三李四 ， 后面有王二麻子 ， “同去同去” ， 占领不了别的高地 ， 道德高地还占领不了吗？
这两年有句流行语 ， 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， 我想补充后半句 ， 每一片雪花 ， 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雪崩的元凶 ， 他们认为自己是纯洁的 ， 是来净化这个大地的——就像红卫兵当年也觉得自己是在揪出革命队伍里的不纯洁分子 。
4.
昨天还看到的另一个新闻 ， 是浦东新区的住户新冠阳性被带走 ， 一只柯基追出来 ， 被穿着防疫服装的人员活活打死了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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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实话 ， 我昨天虽然第一时间就转发了这条视频 ， 但我一直没有敢打开看 。
一是我遇到过的柯基都格外亲近人、爱撒娇 ， 哪怕是路上偶遇的 ， 也会很亲热地在人脚边蹦来蹦去；二是我自己也养狗 ， 有时替家里小狗洗完澡 ， 抱着它热烘烘的小身体 ， 替它吹干毛发的时候 ， 真的会觉得 ， 自己何其幸运 ， 照顾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依赖我、爱我的小生命 。
我不明白怎么能朝这样美丽的、活泼的生命挥下棍子去——当然我是明白的 ， 一个普通人套上了一个象征权力的“大白服装” ， 会产生一种同为“统治阶层”的幻觉 ， 弱者在对更弱者的攻击中 ， 获得了虚幻的权力补偿 。
这两年这样的魑魅魍魉全冒出来了 ， 当然是打着抗疫的名义 。几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环境的迅速恶化——那种人跟人之间的守望相助正逐渐变得不可能 ， 十年前探讨的还是“要不要扶被撞倒的老太太” ， 十年后可以随手抄起棍子灭杀别人的狗了 。
当然跟经济有关 ， 但也不完全是经济问题——乌克兰人够穷够悲惨了 ， 他们逃难的时候 ， 也还记得带上自己的狗 ， 也没有“热心邻居”路过劝他们一句：人都顾不上了！还管狗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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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
最后一个很震惊我的事情 ， 是我这两天为了逃避现实 ， 开始耐着性子看张爱玲的长篇小说《小团圆》 。
小团圆是自传性质的小说 ， 像我这种八卦读者 ， 当然会好奇 ， 里头她写到的那些劲爆的家族秘闻 ， 对应的到底是谁和谁……我就百度了下 ， 然后我看到搜索页面上有个天涯的帖子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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