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下头 , 想不到他还能知道我姓毕 , 其实我真的就不认识他 。 他自愿陪我们 , 一边给我们引路一边说:我知道你 , 你的故事常在南院工人中流传 。
我想不到我还有如此感染力 , 我有些激动 , 一个人离开这个地方四十年了 , 他的一些事情作为故事来流传 , 不管是好事坏事 , 总是有人还记得你 。 一路之上 , 他给我讲了我当年的几个故事 , 这些事情有的连我也忘记了 , 可他讲的却是那么的惟妙惟肖 , 把我表演的比我还我 。 我们都笑了 , 笑的最响亮的要属王革新了 , 因为我的这些故事他们都知道 , 有的是亲眼目睹 , 时隔四十年了 , 叫一个不相识的人学出来 , 是勾人大笑的 。 其实 , 我也笑了 , 我想 , 我的笑声肯定不是尴尬还是有些爽朗!
四十年 , 南院的变化不大 , 倒显得有些拥挤 , 场部那个广场没了 , 那个大伙房兼着礼堂没了 , 没有的还有菜园和打麦场 , 改成鸡场了 。 多的倒是汽车 , 好多的小轿车 。 那个中年人告诉我 , 这些都是职工的私家车 , 南院的职工 , 几乎家家都有私家车 。 令人欣慰的是 , 我的宿舍和办公室还在 , 只是破败的不堪入目 。
转了一圈 , 找到了那么一丁点的过去 , 我们谢别那位葛同志的想留午饭 , 执意要去柞蚕实验室看看 。 葛同志有些过意不去地硬要开车送我们去 , 因为场部到柞蚕实验室还有三里多路 , 且尽是山路 。 我们婉言谢绝 , 我们此次主要是找找当年 , 不想走马观花 。 离开场部 , 沿着那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进山路而行 。 这条路没有变 , 还是那么土 , 还是那么坑坑洼洼 。 这条路是当年我领着场里的知青修的 , 可以跑拖拉机的路 。 路旁的那条弯曲曲的小河还在 , 还是那么流水潺潺 。 两旁的山还是那么高大陡峭 , 满山的柞树林 , 时而还有几声野鸡的鸣叫 。 朔山路而上 , 那梦里的昭山映入我的眼帘 。 要说柞蚕实验室是一个环境幽美的所在 。 这里古时是一座寺院 , 叫“清凉寺” , 当年我来时 , 寺院的大殿还在 , 我们实验组的实验室就设在大殿里面 。 南院的名字就是依据这个寺院而来的 , 因为当地人叫它是南院 。 南院的确景色很美 。 我初到南院 , 我就感到了它的美 , 感到清凉世界 。 真的是这样 , 一年四季景色不同 , 冬天可见昭山映雪 , 春天可观杜鹃天剑 , 夏天可闻岳山滴鼓 , 秋天可望红叶漫天 。 在南院生活了十年 , 我给南院寻找出了十大景观 , 除了以上那四大景 , 还有卧龙吐翠、杏花喷雪、子规鸣唱、青竹紫云、抱儿望夫、岱礡鹿鸣 。 这些景色我想还在 , 我急于去故地重游 。 春天来看昭山 , 只能去赏那杏花喷雪和子规鸣唱、岱礡鹿鸣了 。 疾步而上 , 杏花已是开白 , 微风习习 , 如雪飘洒 , 山阳坡岩石缝隙里 , 苦菜花已是蜡黄 。 也许她是等着故友 , 今年的杏花不比往年 , 在我的记忆里 , 这个季节 , 杏花落雪满地 。 远处子规真的等来了 , 她在云里对我鸣唱 , 只是那梦里的鹿鸣已经是听不到了 , 因为 , 南院现在已经是鸡场了 , 只有鸡叫 , 没有鹿鸣 , 那三百头梅花鹿 , 已经是绝迹了 。 那座水库还在 , 我站在水库边 , 拿出手机拍下静静水面倒影的山林 , 耳边响起当年修水库的歌声和口号声 。
“你们是来钓鱼的吗?这里不让钓鱼!”
一个声音很是严厉 , 甚至有些怒恼和不近人情的呵斥!我似曾相识 , 我循声而喝:“怎么 , 连你师父也认不出来!”
“啊!毕大叔!”
那人疾步迎上前 , 我才看清 , 他是我的十二个徒弟之一于作 。
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, 冲着屋里喊:“姜学军 , 师父来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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